处了李相与谢珩后,朝堂内外江宋景一家独大。
皇上怕是要对他动手了。
我猜了种种缘由,唯独没有想到,半月后,会传来江宋景去世的消息。
江宋景,去世了。
这怎么可能?
他爹是祖传的赤脚大夫,虽在乡间村落,但医术十分了得,江宋景自幼被江父逼着学习医术,虽没能学个全部,但怎么也继承了七八分,怎么会忽然染上恶疾?
这不可能。
何苒从得知消息起便开始哭,最后红着眼扶我去了丞相府。
府上已挂了缟素。
放眼望去,院内外一片白。
我怔怔站在院外看着,只觉胸口被一块巨石牢牢压住。
喘不过气来。
就连呼吸都无法。
我死死揪着衣角,怔怔地转头看向何苒,「阿苒,我眼花了,是不是?」
何苒红着眼摇摇头,没说话,反倒捂着脸哭了出来。
「哭什么?」
我目光涣散地看向丞相府内,「他们都是骗人的。」
江宋景还那么年轻。
他那么年轻便已位极人臣。
怎么会死?
怎么会?
怎么会……
脸上一热,当我察觉到那是眼泪时,便已止不住了。
……
江宋景出殡那日,满街缟素。
丞相府门外围了许多人,我和何苒穿了身白,也在人群中。
我想为他扶棺,可没有那个身份与资格。
也怕他泉下有知,觉着厌恶。
我甚至连送别他的身份都没有,只能站在人群中默默落泪。
送葬的队伍自我面前路过,那抹苍白让我无法呼吸。
目光偏过几分。
忽然。
对上了人群中的一个人。
陌生的面孔,再普通不过的装扮。
可那双眼,却总觉着似曾相识。
他也在看我。
静静地看着我,什么话都没有说,然后转身,静静消失在人海。
而我忽然想起,江宋景父亲的祖传医术中,有一易容术,只是江父从未对人提起过,知晓的人只有江宋景父子,我和阿娘。
身旁何苒哭的几乎背过气去,而我却忘了哭,只怔怔地盯着那人消失处。
良久。
我收回目光,擦了擦脸上的泪,笑着拍了拍何苒的肩,问她。
「阿苒,你知道什么是一眼万年吗?」